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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节 夜谈&决意

第十三节 夜谈&决意

“莱恩,莱恩?你怎么了......”已经坐下的洛丹见状忙关切的问道。说话间他特意瞥了眼马维,如他所料,马维一脸不悦。

“适格者莱恩,请你立刻坐下,同样的话我不会再重复。”马维强忍怒火,凝目细语道。毕竟,莱恩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,即使是她也没有权利可以像以前那样随便鞭笞她。

“嗯......”莱恩轻应一声,默默的于沙发一角处坐下。

洛丹偷偷松了口气,心中暗想:“她这是怎么了?哈伦?她难道认识这个新适格者?”他瞥了眼CODEZERO,又看向莱恩,他看出两人之间不像相识的样子,“到底......什么情况......”

见所有人都已就位,马维终于进入主题,她道:“各位,我有三个消息需要传递给你们,请你们仔细听好。首先,我要说的是,古代兵器复制计划正按部就班的推进,复制机甲第一骑和第二骑已经快要完成了。怎么样,高兴吗?两位黑骑士呦,你们的专属铁骑兵就要问世了,是不是很期待啊?”

然而洛丹和莱恩并未展现出马维想象中的高兴表情,而是纷纷陷在各自的沉思中。这让马维的话冷场到无药可救。她咬咬牙,自顾自的笑了几声后,换了个坐姿,大长腿在空中互换位置。“我是说,你们的度假结束了,明天起你们将每日往返机构,配合研究人员进行复制体参数的最后调整。”马维语气变得生硬许多。这已经算好的了,若是以往,莱恩和洛丹恐怕已经吃鞭子了。

“这姑且算是第一件事。第二件事是,你们眼前这个名叫CODEZERO的少年,是机构选出的配予给你们的替补者,当你们抱恙或其他原因不能驾驶时,会由他替补出场。当然这件事已经取得了伊莱公主殿下的许可。而且啊,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事实上他的参数水平甚至在莱恩之上哦。也不知小安东尼教授从哪挖来的这孩子,没经过我的调教,竟然就达到了这个水平,真是.....真是太美味了。”马维吞咽口水,黑色瞳孔流转,欲望几乎溢出眼眶,“他以后会跟你们一同生活,我的意思是,他以后会住在这里,跟你们一同,每日往返这里和机构之间。别问我为何要这么麻烦,你们以为我愿意吗——这是伊莱公主的要求。好了,下面是第三件事,接伊莱公主殿下命令,下个月十三号,即距今日四十二天后,将实施‘第一次出墙讨伐拟态体作战’!也就是说,除去至少两周的参数调整期,真正留给你们的可训练时间,掰着手指也能点的清了啊。英雄们,你们终于可以为国家奉上你们的力量了......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

洛丹托着下巴,眼球转动,他轻啧了好几次嘴巴,才终于问道:“马维总教官,据我所知,以前复制长枪都花了近一年时间.......为何这才两周,竟然连古代机甲的复制体都已快完成了,不论怎么想,我都觉得这不可能......”

“我原本想说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,但看在你我‘老交情’的面上,我还是回答你这个疑问吧。事实上,现今距离第一次尝试复制古代兵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,这十几年来,机构对古代文明的参悟和研究,已经达到远超外人能想象的地步。其他国家,包括艾隆米瑞克,在这方面距离机构那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。其实早在你们两位将那尊古代机甲带回来之前,机构已经根据他们手中的诸多古代文献,进行过数次古代机甲的试制造.....虽然都未成功,但终究也是积累下不少宝贵的经验。在这些经验的支撑下,很多东西,比如反应炉和内置骨架,都能在看到那尊实物后便恍然大悟。此后的依葫芦画瓢,并难不倒那群以小安东尼教授为首的科研怪物。当然,复制体的制造材料、反应炉输出功率、操作系统效率、次元装甲防护能力等等,都不可能100%重现古代机甲本尊的水平,事实上能重现其5%的水平已经是目前的极限.......不过要找到替代品或替代方案并不算难,比如复制体的制造材料,就可以用纳米硬钢取而代之,虽然硬度可能连本尊的百分之一都不到,但也足以对付拟态体。这就够了,不是吗?”

洛丹点头,似懂非懂的模样让马维大笑连连。他又问道:“那请问复制体仍然是只能由纯人类驾驶吗?还是说像圣枪复制体那样,即使是义体人也能使用?”

马维目光一凝,身体前倾,将脸凑近洛丹,傲人的**向下倾泻,犹如山体滑坡,蔚为壮观。她伸出手指撑起洛丹的下巴,似笑非笑的说道:“你小子,总是如此敏锐啊......即使是复制体,也只能由纯人类驾驶。这就像是诅咒......明明更换了制造材料,明明各组件安装之前都相安无事,但成型之后的复制体,哪怕是最低义体率的义体人,都连碰都不能碰......”

“......”洛丹被马维细长冰冷的手指挑着下巴,感受着来自马维身上的体香,一时间不知将视线往哪放,“最后一个问题,算上CODEZERO的话,现在适格者一共有6人。那机构,不对,那中央国是打算一口气制造出6台复制机甲吗?”

此言一出,马维仰头大笑,道:“你的问题问的,怎么看都像个间谍啊。小子,我觉得你还是多关心下接下来的训练吧。好了,我很忙,就先行离开了,你问我答的游戏环节下次继续吧。你们抓紧时间准备,明天一大早会有人来接你们。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,记住我对你们的所有教诲,我可不想在不久的未来,为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收尸,明白吗?”

“是.......马维总教官......再见。”洛丹不知觉中已经出了一身冷汗。他不敢再抬头与马维四目对接。

马维伸了个懒腰,站立起来,惹得她胸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她起身后快步走到门前,又忽然停住,半扭回脑袋,说道:“莱恩,你的情绪不对,请你在第一时间收拾好你的情绪。你从来没让我担心过,希望今后也是如此。还有,CODEZERO就交给你们两个了。那么,拜拜。”

“碰”,门被关上。那个穿着旗袍、身材夸张、盛气凌人的大姐来得快,去的更快,突然间,屋内只剩三人,他们神情各异,相互沉默的坐立着。

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很慢。三人间没有任何交流。CODEZERO随便挑了间空着的房间作为自己的寝室,并很快将它布置好。而莱恩和洛丹,则各自躲进自己的房间里,再也没有出来过。

是夜,莱恩的房间里漆黑一片。今晚,她连以往总会开到天亮的小台灯都没有打开。

此时的她是混乱的。希望破灭之后的痛苦绞杀她的脏器,残存的侥幸又不时的让她心生希望。

她脑海里全是那个名叫CODEZERO的少年的身影,以及关于他的一切臆想:CODEZERO,这当然不可能是他的名字。那他本来叫什么呢?哎,追究这个又有什么意义......本来,就连我——莱恩这个名字,也只是机构给予的代号罢了。

他的声音,为什么跟哈伦一模一样呢......这真的只是巧合吗?要说巧合的话,这世上声音一模一样的人其实也不算少,可眸子跟哈伦也如出一辙,那又该如何解释呢?

为什么机构会突然多出一个适格者呢?哈伦也是适格者呢......

好希望他就是哈伦啊......

可他似乎并不认识我......他不是哈伦吧。

如果是记忆被消除了呢?

不对......哈伦已经死了,就在我眼前,被EVE-07的自爆杀死了。那种爆炸下,不可能有人能生还。

哈伦已经死了。

CODEZERO不可能是哈伦。

......

“咚咚咚”有人敲门。

“请进。”莱恩说道。她知道,现在会来找她的只可能是洛丹。

果然,随着光线从逐渐变大的门缝里争相挤进来的,是洛丹充满关切的话语:“莱恩,你没事吧......你今天有些不对劲。”

“我没事,倒是你,吃了那么难吃的东西,你的胃不要紧吗?”莱恩坐立起来,小腿悬在床沿边说道。

“我的胃一点事儿都没有,相反胃口还好的很,若是可以的话,还想再吃点你做的食物呢.....那个,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难吃。对了,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执着于料理呢?”洛丹没有进屋子,他只打开了一半的门,身子靠在门框上说道。

“因为我曾经答应过某个人,回国后一定亲手做顿大餐给他尝尝。”莱恩的话语有些颤抖。

“某个人?你是说那个叫哈伦的少年?”洛丹问道。

“嗯.....”

“可他已经死了......你就这么放不下他吗?白天,你刚看到CODEZERO时,还喊了这个名字呢......”洛丹的声音跟着颤抖起来。

“放不下,放不下啊,就是放不下啊。即使知道他已经不在了,即使知道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,即使知道再也触碰不到他的温暖,但,就是放不下啊......”话语结束后,莱恩的抽泣声响起,回荡在这个漆黑的、只借着门外一点光明的房间里。

洛丹偷偷关上门。他靠在已关上的门上,仰起头,尽量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滑出。

“你怎么了?感冒了吗?如果感冒了的话,我这里有药......”是CODEZERO那稚嫩而又平淡的声音。他端着水杯,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,看到洛丹狼狈的模样开口问道。

“没有,谢谢关心。晚安。”说着,洛丹飞也似的钻回自己的房间。

回到房间里的洛丹,一样没有开灯,而是静静的坐在小床上,竭力的思索着。

终于,他的目光变得坚毅,看得出他一定是在心中下了某个决定——某个需要巨大决心才能作出的重要决定。

摸着月光,他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古朴而陈旧的机械八音盒,轻轻打开,欢快的曲子响起。这种用发条装置驱动的八音盒,现在早已绝迹了。听着曲调的洛丹,脸上尽是他人从未见过的宁静和安详——他闭着眼睛,嘴角飞扬,沉醉的脸上荡漾着纯洁的笑容。

曲子终了,洛丹缓缓睁开眼。他小心地将八音盒内部的一层木板掀开,从其中的机关凹槽里找出一个小巧而伪装成八音盒零件的移动电话。

他拿起电话,略显犹豫,但终究还是拨通了它。

“洛丹,是你吗?”女士的声音传来。声音既不妖艳,亦无关心,平淡的很,甚至显得有些冷漠。

“是我,姐姐。”洛丹答道,声线低沉。

电话那头,女士扬起嘴角,显然,她从洛丹低沉的声调里听出了她想要的情绪。她没有多话,她在等待洛丹继续说下去。

“姐姐,关于我们的计划,请你支持我......”

女士咧开明亮的双唇,道:“那是当然。我的弟弟,洛丹......”

“那么,请你先听听我的想法,四十二天后......”

洛丹的声音,持续而低沉的回荡在这漆黑的小房间里,如同梦魇的碎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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